司马师:曹魏权臣的黑化之路
255年3月23日,曹魏权臣司马师病死在许昌。
司马师的父亲司马懿篡夺曹魏政权,侄子司马炎建立西晋王朝,弟弟司马昭的心意路人皆知。
司马师夹在父亲和侄子之间,鲜少被人注意。而他在掌权曹魏的短短四年间,对外挫败东吴进攻,对内废立魏帝、屠杀反对司马氏的宗族,不仅加快了曹魏政权的瓦解,还为西晋司马氏政权的建立铺平了道路。
历史上,像司马师这样被前任和后辈的名声埋没的人不在少数。
汉明帝夹在光复汉室的父亲刘秀和收复西域的儿子汉章帝之间,被弱化了开启治世的功劳。
唐高宗李治夹在唐太宗和武则天之间,被人忽略了政治才能,视为懦弱皇帝。
罗马皇帝涅尔瓦夹在暴君图密善和贤帝图拉真之间,被看轻了扭转罗马皇位继承制度的功劳。
司马师行事效率之高与其强硬残暴的政治手段有直接联系。然而谁又能想到,这样一个可与暴君比肩的人物最初只是个谈书论道的翩翩公子。
那么,司马师是如何一步步走向黑化的呢?
司马师
黑化节点一:身陷浮华案,七年不得入仕。
司马师出身世家,祖上历代为官,父亲司马懿更是高居辅政大臣之职。
司马师以其“能成天下之务”的才学,与曹操的女婿何晏、曹氏亲族之后夏侯玄等人交往密切,在当时曹魏政界的顶级公子哥中占有一席之地。
但是,司马师并未因此仕途通顺,反而受到了魏帝的打压。
当时,朝中任人唯亲的情况十分普遍,有个叫毛曾的人大字不识一个,却凭着毛皇后的关系入朝为官。司马师和他这群名门好友一想到要与一些文盲成为同僚,就觉得备受羞辱。
于是,他们广泛结交各路青年才俊,号称“四聪八达”,抱团评议时政。魏明帝曹叡认为这些人有结党的苗头,以“浮华不务道本”为名斥责打压。司马师自此被迫赋闲在家七年,直到三十二岁才开始入仕。
七年的“家里蹲”生涯给司马师带来不小的打击。他一贯尊崇的“能力至上”的用人原则无法施展,一朝入仕,便触底反弹。
司马师在父亲的安排下出任中护军,掌管禁军的同时开始不拘一格地网罗自己的人才。
他提拔出身贫寒又贪财好色的石苞,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,受到司马懿的责问。司马师便搬出管仲和陈平的例子来证明才能比德行更加重要。石苞后来力挫吴军,成为西晋的开国功臣。
在司马懿被曹氏宗族打压、被迫蛰伏期间,司马师秘密培养了三千死士。这些人在之后的高平陵政变中,成了司马家取胜的关键力量。司马师在政变中的功劳不言而喻。
高平陵政变
黑化节点二:在与曹氏宗族的斗争中,被迫杀妻。
司马师娶好友夏侯玄的妹妹为妻,本是一段佳话。但是,随着司马家与曹氏宗族的关系日趋紧张,曹氏的姻亲家族夏侯氏逐渐站在了司马家的对立面。
当曹魏的外部劲敌诸葛亮死后,挫败蜀军的司马家在曹魏朝廷面临兔死狗烹的局面。司马家与曹氏宗族的多年暗斗也开始翻上台面。
司马师为了避免妻子成为曹氏耳目,杀妻绝患。
然而,司马师和妻子的感情非常好,两人育有五个女儿,尽管之后司马师又续娶了两任妻子,但皆是出于政治联姻,且再无生育。
亲手杀妻对司马师来说是一次严重的心理创伤,后来大量的冷血杀戮皆始于此。
在赌上全族性命的高平陵政变前夕,司马师安然入睡,弟弟司马昭则彻夜无眠。政变当天,司马师镇定自若地查点人手,冷静得连司马懿都惊讶。
政变后,司马师当年的好友何晏被司马懿处死,而司马师对此不曾动容。之后,司马师又亲自斩杀了妻子的哥哥、也是他的旧友夏侯玄,连司马昭求情也没能阻止。
在对待司马家的反对者方面,司马懿还曾对投降者网开一面,后来的司马昭也宽恕了不少归顺的宗族。但是,司马师对待反对者,不仅要杀,还要株连三族。司马师的旧交许允一家,已经投降,但最终难逃一死。
在与曹氏宗族的斗争中,司马师成了一个不念感情的嗜血修罗。
司马师与夏侯徽
黑化节点三:独掌曹魏大权,野心封印彻底解除,朝黑化道路越走越远。
司马懿在世时,司马师还是一把有主的利刃。失去父亲,令司马师在至高权力的加持下,政治野心彻底失去控制。
魏帝曹芳不满司马师专权,与大臣密谋除掉司马师。司马师发现后,随即逼迫郭太后下诏废帝,并将参与谋划的大臣全部“夷三族”处置。相比曹操也曾被汉献帝密谋暗杀,终未废帝,司马师此举,只比废黜又处死皇帝的董卓好一点而已。
对司马师而言,接手曹魏大权也意味着接手曹魏的内忧外患。这使司马师愈发狠辣。
掌权后的司马师
在外,东吴眼见曹魏废帝,从旁伺机而动。司马师派弟弟司马昭出征,惨遭失败。司马师没有惩罚其他将领,单单将弟弟削职严惩,之后又亲自率兵力挫东吴二十万大军。
在内,反对司马家专权的斗争在司马师废帝后势头再起,司马师暴力镇压,他不仅对敌人狠,对自己也够狠。
当时淮南叛乱,司马师在平叛期间眼疾恶化。叛军将领文鸯趁司马师手术时进行偷袭。司马师受惊,眼睛迸出。为了不使军心大乱,司马师用被单蒙头,强忍疼痛,把被单咬碎也始终没出一声。
最终,文鸯的偷袭没能成功,叛乱被镇压。而司马师因此病情加重,不久病逝于许昌。
曹魏政权步入任人唯亲的误区,是造成司马师黑化的起点,也在这个权臣起家的政权里埋下了又一代权臣的隐患。司马师在权力斗争中步步走向疯狂,却加快了三国乱世的终结。
历代评价:
所恶于强臣者,唯其很耳。戆者,很之徒也。无所忌而函之心,乃可无所忌而矢诸口,遂以无所忌而见之事。司马师、高澄、朱温、李茂贞唯其言之无忌者,有以震慑乎人心,而天下且诧之曰:“此英雄之无隐也”。
——王夫之
编辑说明
文字 / 锦灰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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